沈仙兒登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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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仙兒登場
冰辭掌門的鎖魂陣法,早已經落在戰王桓墨的身上,保他即使身死,也能暫時魂魄不離體,以另求生機。
王後眼淚止也止不住:“桓墨!!!”她猛地轉過臉龐,眼中的黑眸越發偏大森寒,滿身蓄著法力,一步一步地朝著化星走過來,誓要將化星一刀刀淩遲。
大宗王看著金耀鈴翻飛的衣袖和滿身的戾氣:“王後!不可!”
而王後金耀鈴已經全力一擊,直接罩頂化星。
笛果剛要出手相抗,冰辭掌門就已經快他一步,攔腰圈住化星,騰空而起,避開氣場無比強大的攻擊。
七大宗、八大派也都騰空而起,成圈成圈地圍住冰辭和化星。紛紛叫囂:“她本為罪神聖銘之後,如今殺了成神的戰王,絕不能留她性命!你雖是蒼澤掌門,但一直獨立在我們七宗八派之外!”他們說完,不待冰辭與化星開口,攻擊接連而至。
冰辭忍著因雷劫而重創的身體,將所有攻擊全部化解。只是,喉間腥甜不斷翻湧,他內傷所淤積的血,即將噴出胸腔,都被他強制壓回體內,不讓人看出弱勢。
大宗王趕緊將兒子桓墨,平放在已經運轉起來的陣法上,並大喝:“都住手!”
所有人都停下,王後極其悲憤地看著大宗王:“我要她,為桓墨賠命!!!”
大宗王一把握住王後雙肩,讓王後看著他嚴肅的眼睛:“桓墨臨終遺言,是護佑她,不要讓咱們的兒子,走得不安心。”
王後眼淚混著嘶吼:“不!”
大宗王趕緊截斷她的話:“桓墨雖身死,可魂魄沒有離體!冰辭掌門為他設了陣法,你看。”
王後順著大宗王的眼光看過去,才發現的確有陣法,陣法正在流轉著雪蘭色的神力,她的心,才得以平靜一些,眼淚卻流得更兇。那是她引以為傲的兒子,如今,靜靜地躺在那裏。
大宗王十分恭敬地對冰辭說到:“掌門既然設下陣法,想必是有轉機。”
冰辭腦波快速旋轉,而後決定:“是,轉機就是戰王最在意之人。”
所有人都看向化星,尤其是大宗王和王後。
大宗王鄭重道:“感謝蒼澤掌門為桓墨布下的陣法。若是能救桓墨,本宗定不惜代價!只是,具體該如何做?”
冰辭回望了一眼化星:“先神女知道自己即將殞落前,找過吾,讓吾幫先神女用她自己所有的血液,鑄造了一場夢。這場夢記錄著先神女和聖人相知相愛的過程,意在將來的某一天,能讓聖人重溫過去,珍惜現在。”
化星小心翼翼地開口:“那場夢,是陷天陣?”
冰辭:“正是。而且夢境只有聖人和聖人血親,才能看見並進入。夢境展示後,神女的血液,將全部融入進夢人。”
化星淒淒然:原來,陷天陣裏的那些畫面,之所以全都進入她的腦海,是母神對自己的饋贈。
冰辭停頓了幾息,繼續:“現下,效仿先神女之法,以戰王最在意之人的所有鮮血,造一個美夢,讓戰王在美夢中得償所願,便能心魔不生,戰王也會自行在夢裏清除黑色魔雲。”
所有鮮血!化星聽著,一片心寒,戰王那一劍,真的不是她刺的,她也很努力地幫助過戰王成神。
冰辭掌門的聲音還在繼續:“同時,星兒姑娘乃是神女之後,血液本身有極強的治愈之力,她的血液可以日覆一日的,修覆戰王心口因神劍造成的致命傷。”
笛果不敢置信:“所以,掌門你打算放幹化星的血?”
“是。”
笛果語氣裏,是前所未有的失望和不敬:“那她還有命活嗎?!掌門,你曾說,在化星有難的時候,你會第一時間去救她,你要食言了嗎?!”
化星忍不住搖頭:不是她的錯,為什麽要放幹她的血。她轉身準備騰空逃跑,卻發現她早已經和冰辭掌門、笛果仙者一起,被仙界人員圍得密密麻麻,所有人眼中,都含著殺意,這股殺意令她呼吸都覺得困難。
王後覺察化星意圖,率先一股法力襲向化星,要生擒她:“是她的神劍,殺了我的桓墨,就該放幹她的血!”
笛果迎頭一擊,對上王後法力。王後只想生擒化星,並沒有使出多大力度,所以被笛果輕易化掉來勢,笛果又轉身將化星一掌推向天空:“快逃!”
化星趕緊使出迅雷之速,卻在騰空起勢到一半的時候,被冰辭掌門的神力牢牢圈住。
化星憋屈憤怒:“不是我,我沒有殺戰王,不是我!放開我!”
然而眾仙家:“就是你!”
“別想抵賴!”
“對!沒錯!我們這麽多雙眼睛看著!”
“放幹她的血!”
“放幹她的血!”
……
化星的辯解和吶喊,淹沒在眾仙家的聲討中。她一張嘴,面對七宗八派,百口莫辯!
不僅如此,幫他的笛果,也被五大宗主的法力合圍束縛住,還有一把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。
化星眼淚無聲落下,內心翻滾著強烈的憋屈、憤怒。
大宗王和王後緊隨冰辭掌門之後,趕緊使出法力,將化星重重禁錮住。王後心有恨意,力度稍大了些,刻意傷了化星內裏,化星因此昏厥。
冰辭掌門突然虛浮至半跪於地,又緩緩起身。
現在,所有人都覺察到冰辭掌門受了極重的傷,他可是救戰王的唯一希望,紛紛靜默下來,不希望他出事。
冰辭平覆氣息:“吾為戰王攔住雷劫,已經損耗過度。而救戰王的陣法和夢境,需要消耗的神力,亦是不小。只有待吾修養七日後,再行造夢布陣。”
王後一刻也不想等,剛想說些什麽,被大宗王一把按住,他恭敬道:“能與天道雷劫抗衡,掌門之神力,令本宗王嘆服。我大仙宗在掌門修養的這七日,一定會看護好化星仙子。”
冰辭盡量維持住平穩的氣息:“不必,吾要帶她回蒼澤雪山囚籠,那裏的雪山可以凈化心神,七日後,她心神平靜,造出美夢的可能性,才最大。蒼澤,也還需要笛果管理日常瑣事,吾才能安心修養。”
宗派主們,以及王後和大宗王,最後都默認了冰辭掌門的決定。由他帶走了化星和笛果。
畢竟,與天道抗衡過後,還能布下損耗神力的鎖魂陣法,他的強大,無一人能逾越。
路上,冰辭對笛果言明化星獨自逃走的危險,以及他至始至終都不會食言救化星。並批評了笛果的莽撞,和接下來笛果應該做到蒼澤對整個仙界,該有的戒備和防禦。
交代完所有事,冰辭獨自抱著昏睡的化星,回到雪山。一入雪山,胸腔被強行壓制的積血,猛然吐出來,疼痛和虛弱,讓他瞬間昏厥。
鬥笠也因此落了下來,露出一頭半束著的黑發,垂落在雪地上。圓潤寬闊的額頭下,是濃郁的劍眉。筆直的鼻骨,如刀刻般分明;唇若一線,透著五分儒雅、五分霸氣,可謂豐神俊朗。
當他再次醒來時,已經過了一日一夜。他重新戴上鬥笠,虛軟地再次抱起化星,憐惜地撫摸她的臉龐,冰涼滑麗,即使昏睡,依舊眉間郁結。他小心翼翼地幫她舒展開。
化星在一陣刺痛中醒來,她的手腕處,留著血,血順著陣法紋路流轉:這麽快要放幹她的血了嗎?
下一刻,她被平放的身子,飄出了陣法,被人攔腰抱住。手腕處的傷口,傳來舒適的冰涼感,退卻了疼痛。
抱她的人,讓她感覺熟悉,像公子鴻曾經在他們遇見妖後時,抱她的感覺。她擡眸去看,是一面鬥笠,原來是冰辭掌門。
化星掙紮著要自己站起來,不待她掙紮,她就被他放在了一張結冰的床上:“你好好休息。雪山設有結界,你可以隨意在雪山內走動,但出不去。”
他說完,準備轉身就走。因為,他醒來就開始救治王後給化星造成的內傷,又第一時間用她的血擺陣,將他一直禁錮的那人,重新召喚回來。因此他透支嚴重,現在急需要給自己療傷。
化星強忍著心酸苦澀:“等等,先別走。”
冰辭猶豫,最終還是停止離開的步伐,化星才繼續說下去:“是你,勸說我,幫戰王穩住心神,讓戰王成神。我做到了,戰王也成神了。我也期待著,成神後的戰王,帶我去九重天救阿木和父君,再還我公子鴻。所以,我絕不會在希望正盛的時候殺死戰王。何況,我從來沒有想過殺他,從來沒有!”她說到最後,聲音裏是忍到極致的委屈。
冰辭的聲音帶著安撫和同情:“我知道。”
化星被他的話驚訝到,而後,是委屈的發洩:“既然知道我不可能殺戰王,為什麽還要提出放幹我的血救戰王。我的命也是命,我也心系蒼生,也希望有一天能成神,能庇佑蒼生,福澤生靈。”
“因為這是唯一救你的方法。”
化星更加不解,也不敢信:“救我?不是救戰王嗎?”
“都要救。”
“放幹我的血,去治愈戰王,你如何救我?笛果仙者不惜對抗你,對抗整個仙界,助我逃跑。是你,是你的神力將我圈住,斷送我逃生的機會。就在剛剛,你還在放我的血,你是真的要救我嗎?”
“你的神劍陰合,當眾貫穿戰王心口,任誰的嘴,也無法為你辯回清白和性命。唯有用行動,才能救你一命,也救戰王一命。若吾任由你逃走,整個仙界都會圍剿你,你定會無處藏身,隨時可能死於追剿者劍下。吾將你囚禁在蒼澤雪山,你不用經受逃亡之苦,更不會有性命之憂。總之,吾必保你不死。”
解釋完,他已經撐不住了,一個閃影消失得無影無蹤。留她一人再這個封閉的空間。
這個空間化星曾經來過,是被贏潛錚打傷的那次,她就是在這裏醒過來的。
這裏還和以前一樣,四周是冰塊形成的墻壁,墻壁都是圓圓的,形成一個球形。她就在這圓球中,卻如踩在平地裏。冰壁依舊光滑,能反射出她的影子,影子也還是被這冰壁圓弧,折射變了形狀,滑稽又怪異。
以前她看見這裏的影子,會忍不住想笑。現在再看見,卻心有淒淒然,覺得影子中的自己,是這般弱小無能。
化星想要去找棣偉,想知道他如何了,想要和他一起想辦法解決現在的困境。但,雪山有冰辭掌門的結界,走不了的。
她現在唯一能做的,便是修煉。可根本靜不下心來,但她清楚地意識到,她因為法力低微,而時刻受制於人。所以,她強迫自己練了幾十遍靜心咒後,便開始修煉魂力。
冰辭掌門說過,她要想在修為上一日千裏,就必須先增強魂力。她的神丹混雜,也許真的只有如此,才能成神。
好不容易靜下心來修煉,腦海中卻不停地有聲音呼喚,時遠時近,如夢似幻,又真實存在,攪得她心神不寧:“妹妹,妹妹,來這裏,來這裏……”
這個聲音就是在湖裏的夢中,將化星喚醒的那名女子;也是在戰王成神時,突然出現,並叫化星妹妹的女子:“請別打擾我。”
聲音依舊不遠不近,如夢似幻:“既然妹妹不願意來,那姐姐過來找你。”
眨眼,化星的面前真的出現了,那位美麗恬靜的女子。她看上去溫婉端莊又略顯嬌弱。給化星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。
女子笑盈盈地開口,可話並不好聽:“妹妹啊,你可真不幹好事。因為你,我又被那個討厭的冰辭,給追回來了。他呀,還真是一下都舍不得我離開。明明他都已經因為戰王的雷劫,而傷得不輕了,還一心想著我在外不安全,哎~這不,將我追回,自己立馬就去療傷了,都沒空陪我。”
化星聽著她雖然滿嘴的抱怨,可是語氣裏,全是暧昧炫耀的味道:“我什麽都沒有做,也無意幹涉你們,若是我讓你們生了嫌隙,我道歉。”
“冰辭感激妹妹還來不及呢,怎會要你道歉?”
化星不解,女子笑著解釋:“就在剛剛,他拿妹妹的血,擺了陣法,將我給追回了。追回就追回吧,還非要用妹妹的血,將養我。好在,我心軟,不願吸收妹妹這神女之後的血。所以,我靈魂出竅,來妹妹這裏,與妹妹一續。”
化星現下也有些了然,也許冰辭掌門幾次三番救自己的本意,就是為了用她的神女血,將養他的心尖人:“我叫化星,姑娘你不必叫我妹妹。”
有目的的救命之恩,讓化星不想和他們有過多的牽扯。
女子朗朗一笑:“你不會以為,我這一聲聲的妹妹,是像別人那樣,對陌生人的客套話?”
化星的確這麽認為。
女子靠近化星,鄭重地說:“我叫沈仙兒,自然就是你的姐姐啊。”
化星的腦袋嗡得一聲炸響:“什麽?沈,仙兒?”她起初一直以為,沈仙兒在小毒物那裏,還想過將來變強了,去救沈仙兒。沒曾想,她竟然在冰辭掌門身邊。也沒曾想,她真的有了愛她的人。而愛她的人,就是冰辭掌門。
化星現在也能知道,為什麽覺得眼前的女子,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了,因為她的眉眼,的確很像阿娘趙雪倪。
“沒錯,我就是沈仙兒,就是你的姐姐。”
化星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,自己占了沈仙兒的未婚夫,沈仙兒的阿爹阿娘也因自己而死。所以,化星很內疚,表現得十分局促:“我,”
沈仙兒卻落落大方,不僅落落大方,還有一種玩弄別人的淩駕感:“妹妹,以後可得好好聽姐姐的話,姐姐可是把趙歸鴻都給你了。”
“什麽意思?你給我的?你不在乎公子鴻?”
沈仙兒玩味一笑:“當然不在乎,要知道,你最初遇見公子鴻,還是我一手策劃的呢。”
化星震驚了。
沈仙兒:“我一共離開過這雪山三次。這最後一次,你是知道的,我心疼妹妹遭遇,所以趁冰辭護佑戰王渡劫受傷,而無力感應我時,便脫離他的掌控,去替妹妹說了幾句公道話。”
化星沈默地將視線從沈仙兒身上移開,她並不希望沈仙兒,在那個關鍵的時候那麽說。即使沈仙兒說的是事實,可是,那些話也差點害得戰王成魔。
“這第二次嘛,就是我感應到妹妹在湖中,便專程潛入湖底去尋你,卻再次被冰辭帶了回來。你那時,都被封印在湖底快一年了,我好心疼。”
化星有些恍惚,原來讓她誤認成公子鴻的人,竟然是冰辭掌門。下一瞬,她咻地站起來:“我在湖中快一年了?”那麽棣偉呢?被囚在天玉螺中,也快一年了?有沒有逃出去?
沈仙兒看了看化星,眼裏閃著狐貍一樣的光芒:“是呀。想去找棣偉呀,不著急,先聽我說完。我第一次出雪山嘛,就是在妹妹生死之際的時候。也是這第一次,我設法讓妹妹遇見了趙歸鴻。”
沈仙兒突然笑得如狼一般兇惡:“我第一次感應到你,是你在天泉谷底,被砸成重傷,血肉模糊,沒有人樣。是棣偉和他的鎊牙神獸,將你救出,帶回噬魂洞穴的怨靈池救治。我當時不顧惜我自己這具凡胎之身,趁著冰辭修煉,掙脫冰辭給我的束縛,去怨靈池將還未完全治療好的你,偷偷帶出了怨靈池。”
化星滿眼驚愕,棣偉原來早在鳳脈洞穴之前,就救過自己。
沈仙兒還在繼續:“我當時假扮成男子,出現在沈伯欽和趙雪睨面前,將你交給他們夫婦,騙他們說,你是他們的女兒。你不知道,他們欣喜得,都沒有發現我是女子假扮的,兩個人,四只眼睛,全放在你身上。我稍加引導,勸他們驗證一下,他們立馬拿出血墨玉驗證,當血墨玉成功為你療傷的時候,他們更加堅信不疑,你就是他們的女兒。對我,那是感激涕零啊。”
化星的心,仿佛陡然掉入寒潭:“你,怎麽能騙你的阿爹阿娘?”
“怎麽不能?我還騙他們說,我是顏公子,是你的有情人,可惜,我們生了隔閡,你不會再要我,也不會原諒我,我要他們好生照顧你。你往後餘生,都交給他們了。我這麽說的目的,就是讓他們將你許配給趙歸鴻,因為沈仙兒和趙歸鴻,有婚約。”
化星怔然地站起來:“顏騙子竟然是你!你,既然見到了你的阿爹阿娘,為什麽不和他們相認?為什麽還要撒謊騙他們,說我是他們的女兒?你知不知道,你阿爹阿娘為了找你和你的哥哥,死都無法瞑目。”
“死都不瞑目啊,說明,你沒有當好我,讓他們識破了。那也真是可惜啊。”
化星看著她的笑容,覺得遍體生寒,一時間,覺得她是那麽不通人性。
“不過,妹妹你還是以我的表妹身份,和趙歸鴻相遇了,也相知相愛了。也不枉我背著冰辭逃出去,將你送到趙雪倪和沈伯欽的身邊。那你知道為什麽,趙歸鴻一遇見你,就愛上你了嗎?”
化星不語,用一種不能理解,心寒至極的眼神看著她。
沈仙兒絲毫不在意:“因為我沈仙兒,和趙歸鴻,有一段被冰辭用神力凝結住的緣分。只要趙歸鴻一遇見我,就會情不自禁地愛上我。”
“可,公子鴻……”
“沒錯,趙歸鴻卻愛上了妹妹。這是因為我和你,是一體。我們兩個人,對於趙歸鴻來說,沒有區別。所以,只要趙歸鴻先遇見的是你,便會無法自拔地愛上你。看看,什麽愛啊,不過是神力作怪而已。你還以為是真愛啊,哈哈……”
“我不信,冰辭掌門為什麽要用神力凝結你和公子鴻的緣分?”化星嘴裏說著不信,可公子鴻的確一見到她,就愛她愛得不可自拔。
沈仙兒手中慢慢騰出一股黑氣:“因為冰辭要用所謂的純正愛情,凈化我心中的這股本源黑壓力量。”
化星眼眸睜大,真的是黑壓的力量:“人間兒郎那麽多,怎會偏偏是公子鴻?”
“妹妹,你不覺得趙歸鴻的天賦,不管在人間還是仙界,都無人能及嗎?你就沒想過為什麽?不過,這個對我來說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冰辭將原本身系緣分的我,留在了身邊,默認了你和趙歸鴻,讓你成為了我的替代品。”
“所以,你做這一切,都是為了留在冰辭掌門身邊?”
“錯,”沈仙兒收起笑容,說得有些咬牙切齒:“是冰辭,將我一直束縛在他身邊!是他!”
化星一時間理不清楚她和冰辭的關系,但有一點,讓她再也無法正常地,看待她恬靜臉上的笑容:“你第一次離開雪山,你的阿爹阿娘,你完全可以相認,並直言你不願與公子鴻有這段緣分就罷了。為何,讓阿爹阿娘對你相見不識?至死都在尋你?”
“我阿爹?我阿娘?他們也配?!不妨告訴你,小毒物,就是我授意去殺他們的。”
“是你授意?”化星聽著這悖人倫的話,聲音都開始顫栗:“那吞了他們魂魄的非貓,也是你授意?”
“非貓?不認識。不過,魂魄被吞噬掉也好,因為我正好也要沈家死得徹頭徹尾,再無輪回。這樣,沒有沈家,就沒人能再生下我,我就不用因為凡胎老死,而生生世世的輪回!”
化星聽著她陰鷙狠厲的言語,召出神劍陰合:“你即不願意做沈家女兒,大可投胎去別家,有冰辭掌門幫你,你投胎的人家,還不能由你選擇嗎?”
“妹妹真是天真呀,你以為誰都可以生下我?我的魂魄,帶有黑壓的本源之力,生我者,必難產血崩而亡,連帶我,也要早夭而死。所以只有擁有聚魂石的沈家,才能幫我渡過這生死一劫。”
“既然非沈家不可,既然生你,註定要血崩難產,你難道不更應該對你的阿娘,感恩戴德嗎?”
“所以,讓沈家絕後,沈家就不用經歷生生世世要生養我的痛苦啦。”
化星看沈仙兒竟然笑得如此肆意,神劍毫不猶豫地刺過來:“你不是人!”
沈仙兒一手握住神劍,神劍在她手中停止了攻勢:“你還敢對我用神劍?真是不長記性啊。”
化星仿佛捕捉到一絲,神劍貫穿戰王心口的原因,語氣中透著不敢相信,又覺得錯不了:“是你?”
“對,就是我。你能用我沈家的聚魂石,將養被砸成的重傷,我自然也能操控你的神劍陰合啊。妹妹,我們是一體啊。”
“所以,你承認了,真的是你,殺了戰王?”
沈仙兒笑意濃厚,似乎很是享受殺戰王的結果:“沒錯,是我,但也是你。”
恨意的種子,紮在化星的心房,膈應,疼痛:“誰要跟你是一體!你就是一只黑壓幻化的魔鬼!一只殺血親,殺戰王的魔鬼!”
《星辭躍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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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辭掌門的鎖魂陣法,早已經落在戰王桓墨的身上,保他即使身死,也能暫時魂魄不離體,以另求生機。
王後眼淚止也止不住:“桓墨!!!”她猛地轉過臉龐,眼中的黑眸越發偏大森寒,滿身蓄著法力,一步一步地朝著化星走過來,誓要將化星一刀刀淩遲。
大宗王看著金耀鈴翻飛的衣袖和滿身的戾氣:“王後!不可!”
而王後金耀鈴已經全力一擊,直接罩頂化星。
笛果剛要出手相抗,冰辭掌門就已經快他一步,攔腰圈住化星,騰空而起,避開氣場無比強大的攻擊。
七大宗、八大派也都騰空而起,成圈成圈地圍住冰辭和化星。紛紛叫囂:“她本為罪神聖銘之後,如今殺了成神的戰王,絕不能留她性命!你雖是蒼澤掌門,但一直獨立在我們七宗八派之外!”他們說完,不待冰辭與化星開口,攻擊接連而至。
冰辭忍著因雷劫而重創的身體,將所有攻擊全部化解。只是,喉間腥甜不斷翻湧,他內傷所淤積的血,即將噴出胸腔,都被他強制壓回體內,不讓人看出弱勢。
大宗王趕緊將兒子桓墨,平放在已經運轉起來的陣法上,並大喝:“都住手!”
所有人都停下,王後極其悲憤地看著大宗王:“我要她,為桓墨賠命!!!”
大宗王一把握住王後雙肩,讓王後看著他嚴肅的眼睛:“桓墨臨終遺言,是護佑她,不要讓咱們的兒子,走得不安心。”
王後眼淚混著嘶吼:“不!”
大宗王趕緊截斷她的話:“桓墨雖身死,可魂魄沒有離體!冰辭掌門為他設了陣法,你看。”
王後順著大宗王的眼光看過去,才發現的確有陣法,陣法正在流轉著雪蘭色的神力,她的心,才得以平靜一些,眼淚卻流得更兇。那是她引以為傲的兒子,如今,靜靜地躺在那裏。
大宗王十分恭敬地對冰辭說到:“掌門既然設下陣法,想必是有轉機。”
冰辭腦波快速旋轉,而後決定:“是,轉機就是戰王最在意之人。”
所有人都看向化星,尤其是大宗王和王後。
大宗王鄭重道:“感謝蒼澤掌門為桓墨布下的陣法。若是能救桓墨,本宗定不惜代價!只是,具體該如何做?”
冰辭回望了一眼化星:“先神女知道自己即將殞落前,找過吾,讓吾幫先神女用她自己所有的血液,鑄造了一場夢。這場夢記錄著先神女和聖人相知相愛的過程,意在將來的某一天,能讓聖人重溫過去,珍惜現在。”
化星小心翼翼地開口:“那場夢,是陷天陣?”
冰辭:“正是。而且夢境只有聖人和聖人血親,才能看見並進入。夢境展示後,神女的血液,將全部融入進夢人。”
化星淒淒然:原來,陷天陣裏的那些畫面,之所以全都進入她的腦海,是母神對自己的饋贈。
冰辭停頓了幾息,繼續:“現下,效仿先神女之法,以戰王最在意之人的所有鮮血,造一個美夢,讓戰王在美夢中得償所願,便能心魔不生,戰王也會自行在夢裏清除黑色魔雲。”
所有鮮血!化星聽著,一片心寒,戰王那一劍,真的不是她刺的,她也很努力地幫助過戰王成神。
冰辭掌門的聲音還在繼續:“同時,星兒姑娘乃是神女之後,血液本身有極強的治愈之力,她的血液可以日覆一日的,修覆戰王心口因神劍造成的致命傷。”
笛果不敢置信:“所以,掌門你打算放幹化星的血?”
“是。”
笛果語氣裏,是前所未有的失望和不敬:“那她還有命活嗎?!掌門,你曾說,在化星有難的時候,你會第一時間去救她,你要食言了嗎?!”
化星忍不住搖頭:不是她的錯,為什麽要放幹她的血。她轉身準備騰空逃跑,卻發現她早已經和冰辭掌門、笛果仙者一起,被仙界人員圍得密密麻麻,所有人眼中,都含著殺意,這股殺意令她呼吸都覺得困難。
王後覺察化星意圖,率先一股法力襲向化星,要生擒她:“是她的神劍,殺了我的桓墨,就該放幹她的血!”
笛果迎頭一擊,對上王後法力。王後只想生擒化星,並沒有使出多大力度,所以被笛果輕易化掉來勢,笛果又轉身將化星一掌推向天空:“快逃!”
化星趕緊使出迅雷之速,卻在騰空起勢到一半的時候,被冰辭掌門的神力牢牢圈住。
化星憋屈憤怒:“不是我,我沒有殺戰王,不是我!放開我!”
然而眾仙家:“就是你!”
“別想抵賴!”
“對!沒錯!我們這麽多雙眼睛看著!”
“放幹她的血!”
“放幹她的血!”
……
化星的辯解和吶喊,淹沒在眾仙家的聲討中。她一張嘴,面對七宗八派,百口莫辯!
不僅如此,幫他的笛果,也被五大宗主的法力合圍束縛住,還有一把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。
化星眼淚無聲落下,內心翻滾著強烈的憋屈、憤怒。
大宗王和王後緊隨冰辭掌門之後,趕緊使出法力,將化星重重禁錮住。王後心有恨意,力度稍大了些,刻意傷了化星內裏,化星因此昏厥。
冰辭掌門突然虛浮至半跪於地,又緩緩起身。
現在,所有人都覺察到冰辭掌門受了極重的傷,他可是救戰王的唯一希望,紛紛靜默下來,不希望他出事。
冰辭平覆氣息:“吾為戰王攔住雷劫,已經損耗過度。而救戰王的陣法和夢境,需要消耗的神力,亦是不小。只有待吾修養七日後,再行造夢布陣。”
王後一刻也不想等,剛想說些什麽,被大宗王一把按住,他恭敬道:“能與天道雷劫抗衡,掌門之神力,令本宗王嘆服。我大仙宗在掌門修養的這七日,一定會看護好化星仙子。”
冰辭盡量維持住平穩的氣息:“不必,吾要帶她回蒼澤雪山囚籠,那裏的雪山可以凈化心神,七日後,她心神平靜,造出美夢的可能性,才最大。蒼澤,也還需要笛果管理日常瑣事,吾才能安心修養。”
宗派主們,以及王後和大宗王,最後都默認了冰辭掌門的決定。由他帶走了化星和笛果。
畢竟,與天道抗衡過後,還能布下損耗神力的鎖魂陣法,他的強大,無一人能逾越。
路上,冰辭對笛果言明化星獨自逃走的危險,以及他至始至終都不會食言救化星。並批評了笛果的莽撞,和接下來笛果應該做到蒼澤對整個仙界,該有的戒備和防禦。
交代完所有事,冰辭獨自抱著昏睡的化星,回到雪山。一入雪山,胸腔被強行壓制的積血,猛然吐出來,疼痛和虛弱,讓他瞬間昏厥。
鬥笠也因此落了下來,露出一頭半束著的黑發,垂落在雪地上。圓潤寬闊的額頭下,是濃郁的劍眉。筆直的鼻骨,如刀刻般分明;唇若一線,透著五分儒雅、五分霸氣,可謂豐神俊朗。
當他再次醒來時,已經過了一日一夜。他重新戴上鬥笠,虛軟地再次抱起化星,憐惜地撫摸她的臉龐,冰涼滑麗,即使昏睡,依舊眉間郁結。他小心翼翼地幫她舒展開。
化星在一陣刺痛中醒來,她的手腕處,留著血,血順著陣法紋路流轉:這麽快要放幹她的血了嗎?
下一刻,她被平放的身子,飄出了陣法,被人攔腰抱住。手腕處的傷口,傳來舒適的冰涼感,退卻了疼痛。
抱她的人,讓她感覺熟悉,像公子鴻曾經在他們遇見妖後時,抱她的感覺。她擡眸去看,是一面鬥笠,原來是冰辭掌門。
化星掙紮著要自己站起來,不待她掙紮,她就被他放在了一張結冰的床上:“你好好休息。雪山設有結界,你可以隨意在雪山內走動,但出不去。”
他說完,準備轉身就走。因為,他醒來就開始救治王後給化星造成的內傷,又第一時間用她的血擺陣,將他一直禁錮的那人,重新召喚回來。因此他透支嚴重,現在急需要給自己療傷。
化星強忍著心酸苦澀:“等等,先別走。”
冰辭猶豫,最終還是停止離開的步伐,化星才繼續說下去:“是你,勸說我,幫戰王穩住心神,讓戰王成神。我做到了,戰王也成神了。我也期待著,成神後的戰王,帶我去九重天救阿木和父君,再還我公子鴻。所以,我絕不會在希望正盛的時候殺死戰王。何況,我從來沒有想過殺他,從來沒有!”她說到最後,聲音裏是忍到極致的委屈。
冰辭的聲音帶著安撫和同情:“我知道。”
化星被他的話驚訝到,而後,是委屈的發洩:“既然知道我不可能殺戰王,為什麽還要提出放幹我的血救戰王。我的命也是命,我也心系蒼生,也希望有一天能成神,能庇佑蒼生,福澤生靈。”
“因為這是唯一救你的方法。”
化星更加不解,也不敢信:“救我?不是救戰王嗎?”
“都要救。”
“放幹我的血,去治愈戰王,你如何救我?笛果仙者不惜對抗你,對抗整個仙界,助我逃跑。是你,是你的神力將我圈住,斷送我逃生的機會。就在剛剛,你還在放我的血,你是真的要救我嗎?”
“你的神劍陰合,當眾貫穿戰王心口,任誰的嘴,也無法為你辯回清白和性命。唯有用行動,才能救你一命,也救戰王一命。若吾任由你逃走,整個仙界都會圍剿你,你定會無處藏身,隨時可能死於追剿者劍下。吾將你囚禁在蒼澤雪山,你不用經受逃亡之苦,更不會有性命之憂。總之,吾必保你不死。”
解釋完,他已經撐不住了,一個閃影消失得無影無蹤。留她一人再這個封閉的空間。
這個空間化星曾經來過,是被贏潛錚打傷的那次,她就是在這裏醒過來的。
這裏還和以前一樣,四周是冰塊形成的墻壁,墻壁都是圓圓的,形成一個球形。她就在這圓球中,卻如踩在平地裏。冰壁依舊光滑,能反射出她的影子,影子也還是被這冰壁圓弧,折射變了形狀,滑稽又怪異。
以前她看見這裏的影子,會忍不住想笑。現在再看見,卻心有淒淒然,覺得影子中的自己,是這般弱小無能。
化星想要去找棣偉,想知道他如何了,想要和他一起想辦法解決現在的困境。但,雪山有冰辭掌門的結界,走不了的。
她現在唯一能做的,便是修煉。可根本靜不下心來,但她清楚地意識到,她因為法力低微,而時刻受制於人。所以,她強迫自己練了幾十遍靜心咒後,便開始修煉魂力。
冰辭掌門說過,她要想在修為上一日千裏,就必須先增強魂力。她的神丹混雜,也許真的只有如此,才能成神。
好不容易靜下心來修煉,腦海中卻不停地有聲音呼喚,時遠時近,如夢似幻,又真實存在,攪得她心神不寧:“妹妹,妹妹,來這裏,來這裏……”
這個聲音就是在湖裏的夢中,將化星喚醒的那名女子;也是在戰王成神時,突然出現,並叫化星妹妹的女子:“請別打擾我。”
聲音依舊不遠不近,如夢似幻:“既然妹妹不願意來,那姐姐過來找你。”
眨眼,化星的面前真的出現了,那位美麗恬靜的女子。她看上去溫婉端莊又略顯嬌弱。給化星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。
女子笑盈盈地開口,可話並不好聽:“妹妹啊,你可真不幹好事。因為你,我又被那個討厭的冰辭,給追回來了。他呀,還真是一下都舍不得我離開。明明他都已經因為戰王的雷劫,而傷得不輕了,還一心想著我在外不安全,哎~這不,將我追回,自己立馬就去療傷了,都沒空陪我。”
化星聽著她雖然滿嘴的抱怨,可是語氣裏,全是暧昧炫耀的味道:“我什麽都沒有做,也無意幹涉你們,若是我讓你們生了嫌隙,我道歉。”
“冰辭感激妹妹還來不及呢,怎會要你道歉?”
化星不解,女子笑著解釋:“就在剛剛,他拿妹妹的血,擺了陣法,將我給追回了。追回就追回吧,還非要用妹妹的血,將養我。好在,我心軟,不願吸收妹妹這神女之後的血。所以,我靈魂出竅,來妹妹這裏,與妹妹一續。”
化星現下也有些了然,也許冰辭掌門幾次三番救自己的本意,就是為了用她的神女血,將養他的心尖人:“我叫化星,姑娘你不必叫我妹妹。”
有目的的救命之恩,讓化星不想和他們有過多的牽扯。
女子朗朗一笑:“你不會以為,我這一聲聲的妹妹,是像別人那樣,對陌生人的客套話?”
化星的確這麽認為。
女子靠近化星,鄭重地說:“我叫沈仙兒,自然就是你的姐姐啊。”
化星的腦袋嗡得一聲炸響:“什麽?沈,仙兒?”她起初一直以為,沈仙兒在小毒物那裏,還想過將來變強了,去救沈仙兒。沒曾想,她竟然在冰辭掌門身邊。也沒曾想,她真的有了愛她的人。而愛她的人,就是冰辭掌門。
化星現在也能知道,為什麽覺得眼前的女子,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了,因為她的眉眼,的確很像阿娘趙雪倪。
“沒錯,我就是沈仙兒,就是你的姐姐。”
化星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,自己占了沈仙兒的未婚夫,沈仙兒的阿爹阿娘也因自己而死。所以,化星很內疚,表現得十分局促:“我,”
沈仙兒卻落落大方,不僅落落大方,還有一種玩弄別人的淩駕感:“妹妹,以後可得好好聽姐姐的話,姐姐可是把趙歸鴻都給你了。”
“什麽意思?你給我的?你不在乎公子鴻?”
沈仙兒玩味一笑:“當然不在乎,要知道,你最初遇見公子鴻,還是我一手策劃的呢。”
化星震驚了。
沈仙兒:“我一共離開過這雪山三次。這最後一次,你是知道的,我心疼妹妹遭遇,所以趁冰辭護佑戰王渡劫受傷,而無力感應我時,便脫離他的掌控,去替妹妹說了幾句公道話。”
化星沈默地將視線從沈仙兒身上移開,她並不希望沈仙兒,在那個關鍵的時候那麽說。即使沈仙兒說的是事實,可是,那些話也差點害得戰王成魔。
“這第二次嘛,就是我感應到妹妹在湖中,便專程潛入湖底去尋你,卻再次被冰辭帶了回來。你那時,都被封印在湖底快一年了,我好心疼。”
化星有些恍惚,原來讓她誤認成公子鴻的人,竟然是冰辭掌門。下一瞬,她咻地站起來:“我在湖中快一年了?”那麽棣偉呢?被囚在天玉螺中,也快一年了?有沒有逃出去?
沈仙兒看了看化星,眼裏閃著狐貍一樣的光芒:“是呀。想去找棣偉呀,不著急,先聽我說完。我第一次出雪山嘛,就是在妹妹生死之際的時候。也是這第一次,我設法讓妹妹遇見了趙歸鴻。”
沈仙兒突然笑得如狼一般兇惡:“我第一次感應到你,是你在天泉谷底,被砸成重傷,血肉模糊,沒有人樣。是棣偉和他的鎊牙神獸,將你救出,帶回噬魂洞穴的怨靈池救治。我當時不顧惜我自己這具凡胎之身,趁著冰辭修煉,掙脫冰辭給我的束縛,去怨靈池將還未完全治療好的你,偷偷帶出了怨靈池。”
化星滿眼驚愕,棣偉原來早在鳳脈洞穴之前,就救過自己。
沈仙兒還在繼續:“我當時假扮成男子,出現在沈伯欽和趙雪睨面前,將你交給他們夫婦,騙他們說,你是他們的女兒。你不知道,他們欣喜得,都沒有發現我是女子假扮的,兩個人,四只眼睛,全放在你身上。我稍加引導,勸他們驗證一下,他們立馬拿出血墨玉驗證,當血墨玉成功為你療傷的時候,他們更加堅信不疑,你就是他們的女兒。對我,那是感激涕零啊。”
化星的心,仿佛陡然掉入寒潭:“你,怎麽能騙你的阿爹阿娘?”
“怎麽不能?我還騙他們說,我是顏公子,是你的有情人,可惜,我們生了隔閡,你不會再要我,也不會原諒我,我要他們好生照顧你。你往後餘生,都交給他們了。我這麽說的目的,就是讓他們將你許配給趙歸鴻,因為沈仙兒和趙歸鴻,有婚約。”
化星怔然地站起來:“顏騙子竟然是你!你,既然見到了你的阿爹阿娘,為什麽不和他們相認?為什麽還要撒謊騙他們,說我是他們的女兒?你知不知道,你阿爹阿娘為了找你和你的哥哥,死都無法瞑目。”
“死都不瞑目啊,說明,你沒有當好我,讓他們識破了。那也真是可惜啊。”
化星看著她的笑容,覺得遍體生寒,一時間,覺得她是那麽不通人性。
“不過,妹妹你還是以我的表妹身份,和趙歸鴻相遇了,也相知相愛了。也不枉我背著冰辭逃出去,將你送到趙雪倪和沈伯欽的身邊。那你知道為什麽,趙歸鴻一遇見你,就愛上你了嗎?”
化星不語,用一種不能理解,心寒至極的眼神看著她。
沈仙兒絲毫不在意:“因為我沈仙兒,和趙歸鴻,有一段被冰辭用神力凝結住的緣分。只要趙歸鴻一遇見我,就會情不自禁地愛上我。”
“可,公子鴻……”
“沒錯,趙歸鴻卻愛上了妹妹。這是因為我和你,是一體。我們兩個人,對於趙歸鴻來說,沒有區別。所以,只要趙歸鴻先遇見的是你,便會無法自拔地愛上你。看看,什麽愛啊,不過是神力作怪而已。你還以為是真愛啊,哈哈……”
“我不信,冰辭掌門為什麽要用神力凝結你和公子鴻的緣分?”化星嘴裏說著不信,可公子鴻的確一見到她,就愛她愛得不可自拔。
沈仙兒手中慢慢騰出一股黑氣:“因為冰辭要用所謂的純正愛情,凈化我心中的這股本源黑壓力量。”
化星眼眸睜大,真的是黑壓的力量:“人間兒郎那麽多,怎會偏偏是公子鴻?”
“妹妹,你不覺得趙歸鴻的天賦,不管在人間還是仙界,都無人能及嗎?你就沒想過為什麽?不過,這個對我來說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冰辭將原本身系緣分的我,留在了身邊,默認了你和趙歸鴻,讓你成為了我的替代品。”
“所以,你做這一切,都是為了留在冰辭掌門身邊?”
“錯,”沈仙兒收起笑容,說得有些咬牙切齒:“是冰辭,將我一直束縛在他身邊!是他!”
化星一時間理不清楚她和冰辭的關系,但有一點,讓她再也無法正常地,看待她恬靜臉上的笑容:“你第一次離開雪山,你的阿爹阿娘,你完全可以相認,並直言你不願與公子鴻有這段緣分就罷了。為何,讓阿爹阿娘對你相見不識?至死都在尋你?”
“我阿爹?我阿娘?他們也配?!不妨告訴你,小毒物,就是我授意去殺他們的。”
“是你授意?”化星聽著這悖人倫的話,聲音都開始顫栗:“那吞了他們魂魄的非貓,也是你授意?”
“非貓?不認識。不過,魂魄被吞噬掉也好,因為我正好也要沈家死得徹頭徹尾,再無輪回。這樣,沒有沈家,就沒人能再生下我,我就不用因為凡胎老死,而生生世世的輪回!”
化星聽著她陰鷙狠厲的言語,召出神劍陰合:“你即不願意做沈家女兒,大可投胎去別家,有冰辭掌門幫你,你投胎的人家,還不能由你選擇嗎?”
“妹妹真是天真呀,你以為誰都可以生下我?我的魂魄,帶有黑壓的本源之力,生我者,必難產血崩而亡,連帶我,也要早夭而死。所以只有擁有聚魂石的沈家,才能幫我渡過這生死一劫。”
“既然非沈家不可,既然生你,註定要血崩難產,你難道不更應該對你的阿娘,感恩戴德嗎?”
“所以,讓沈家絕後,沈家就不用經歷生生世世要生養我的痛苦啦。”
化星看沈仙兒竟然笑得如此肆意,神劍毫不猶豫地刺過來:“你不是人!”
沈仙兒一手握住神劍,神劍在她手中停止了攻勢:“你還敢對我用神劍?真是不長記性啊。”
化星仿佛捕捉到一絲,神劍貫穿戰王心口的原因,語氣中透著不敢相信,又覺得錯不了:“是你?”
“對,就是我。你能用我沈家的聚魂石,將養被砸成的重傷,我自然也能操控你的神劍陰合啊。妹妹,我們是一體啊。”
“所以,你承認了,真的是你,殺了戰王?”
沈仙兒笑意濃厚,似乎很是享受殺戰王的結果:“沒錯,是我,但也是你。”
恨意的種子,紮在化星的心房,膈應,疼痛:“誰要跟你是一體!你就是一只黑壓幻化的魔鬼!一只殺血親,殺戰王的魔鬼!”
《星辭躍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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